美国教授呼吁取消推荐信?因为它太蠢了!

美本美研申请中,推荐信一直是压在申请者胸口的一块头。有多少同学为了凑齐三封高质量推荐信,从学期一开始就在课上跟老师混脸熟?有多少社恐人被迫戴上社牛的面具,在Office Hour跟教授谈笑风生?

然而,饱受推荐信摧残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老师和招生官。Benjamin Schreier,美国宾州州立大学英语系和犹太研究教授,最近在《高等教育纪事报》发布了一篇抨击推荐信的文章。他泼辣的文笔让我们重新审视:推荐信在申请中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推荐信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它是一个失败的招生环节,让我们摆脱它吧。

我曾在研究生招生委员会工作过几次,也招聘过一些部门同事。在阅读了数千封推荐信后,我悟出了一个道理:多数情况下,推荐信没有存在的必要,它是一种可预见的重复劳作。

学术界坚持使用它,无非是对于专业性的不信任,官僚主义的焦虑,以及存在恐惧(Existential Dread)。

*存在恐惧(Existential Dread),存在主义哲学家经常使用的词,专指一种由人的自由意识与责任感诞生的消极感觉。简单来说就是人力有限,必然会产生可预期的焦虑和失望。

 

一场大型作秀

推荐信像一场粗制滥造的表演。招生委员会知道他们需要读推荐信,申请者知道他们需要一封推荐信,而推荐人知道他们需要写推荐信。为了确保这场作秀能进行下去,冠冕堂皇的愿景和责任在信中随处可见,虽然大家都知道其中水分不少。

为这种作秀投入如此多的时间精力无疑是愚蠢的。

推荐信也像一桩强买强卖的生意。买方也就是招生官,要求至少三位教授/导师/主管为申请者写信。虽然说实话,多数情况下没人读这些信。卖方是申请者,导师们被迫成为了夸夸群群主:这么多学生都是“我这些年教过的最优秀的三个学生之一”、他们“写出了我读过的最好的论文之一”,尽管已有25年教龄的“我”阅文无数。

审核推荐信的过程同样离谱。招生官煞有其事地解析着导师们的商业吹捧:“1号推荐人说的‘非凡’(Extraordinary)是什么意思?”“我们该不该把2号推荐人提到的学生参加过校园文学俱乐部,理解为对候选人学术能力的赞赏?”“3号推荐人反复在段落中使用了 ‘Good’这个词,是不是一个警告?意味这个学生仅仅是好,但不够出色?”“学校里的好学生和有天赋的学生,哪个更值得我们录取呢?”

正因为推荐信缺乏客观的评判体系,深入讨论很容易让招生官陷入自我怀疑。而在这片高度赞扬声中,有价值的讨论很难进行下去。

 

失败的根源

推荐信的失败来源于它的利益冲突。问导师要推荐信的申请者很容易陷入一种焦虑,即便有资格申请这个位置,他们仍然会期待导师写下正面积极的评价。读这些推荐信的招生官必须足够挑剔,才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导师的真实看法,这也是为什么读推荐信令人如此心累。

另一个失败是它的结构性问题。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写推荐信很多时候会催生甚至加剧种族主义、性别歧视、阶级歧视和其他形式的偏见。学术界是一个很卷的领域,当两个候选人拥有水平相当的学术成就,一封带有偏见色彩的推荐信会让公正的天平倾斜。

理想情况下,一种体裁(genre)代表一套稳定的惯例,作家和读者之间的交流使得意义得以被传递。但在推荐信这个体裁下,我们很难读出交流的意义。

毕竟,很难按字面意思理解的体裁有什么意义呢?“好”(Good)意味着“平庸”(Mediocre),“聪明”(Bright)表示“不吸引人的”(Uninspiring),“卓越”(Exceptional)解读成“就还好”(Pretty Good)...

在这种体裁下,58个字的推荐信和一封长达4页的信有什么差别呢?推荐信到底是在为谁的利益服务呢?它已经成了克里姆林宫学(Kremlinology)的一个游戏。

*克里姆林宫学,专指冷战时期由于前苏联及其它社会主义国家的信息高度封闭。研究这些国家的政治局势,西方国家观察家和媒体不得不仔细从官方的出版物、广播电视、口号宣传等各个途径透露出来的领导人称谓、排名、座次等线索,以期寻找出政局变动的蛛丝马迹。这门手艺被称为“克里姆林宫学”。

 

是否需要它?

事实上,委员会不需要推荐信,也能判断申请者的工作质量:个人陈述、成绩单、写作样本(研究生申请会看)、活动实习履历、面试…为招生官提供了一套评判申请者自制的综合标准。推荐信本来是第三方的评价意见,招生官真正想从推荐信里读出标准之外的一个真实的人:他们是负责任的公民,还是体系的毒瘤?我想不想跟他们相处共事?

我承认,我不知道推荐信能被什么取代?有些学校开始用推荐人的名字来取代推荐信,这可能会节省大家的时间跟精力,因为只有真正被认可的申请者,才能请得动导师用姓名为自己背书。但这没法解决我之前提到的结构性的问题。在推荐信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更慎重地、批判性地去思考招生委员会是如何在申请材料中获得补充信息的。

不管怎样,我呼吁取消推荐信。虽然目前没有很好的替代品,但不代表推荐信是好的、唯一的选择。这种体裁太有问题了,与其说它帮助招生官更好地了解申请者,不如说它提供了千人一面的浮夸评价,阻碍了招生官畅想申请者未来的学术潜力。说真的,让我们抛弃这封信吧。

 

我们的想法

虽然原文作者呼吁取消推荐信,短时间内,推荐信仍是我们申请中不可或缺的评判材料。

推荐信的存在本身有历史遗留因素。过去的大学申请没有很多统一的量化标准,更没有如今繁多的活动、竞赛、夏校等等,所以申请中难免需要“信用背书”。但是现如今在申请材料内卷、审核纬度多元的情况下,推荐信的重要程度或许已比曾经要低。

尤其在刚刚过去的申请季,我们看到不论是申请人数还是材料都是年年攀升。Common App系统截止至3月共收到664万份申请,比2019-20学年猛增21%,申请者共118万人,增长了14%。

藤校今年收到的申请数量更是不减反增。拿哈佛大学为例,今年共有61,220名学生申请,同比上年增长7%,而藤校的录取率普遍低至5%及以下。

美国招生办公室收到的材料一年比一年多。从时间成本的角度来看,招生官不可能读完每个人的推荐信。只有当你的材料晋级到终审,在面对一众申请者水平相当、自身形象难分高下的时候,推荐信才会起到一定的决定性作用。

为了避免原文中提到的大量推荐信内容虚伪客套、没有参考价值的情况,作为学生,当我们请求他人写推荐信的时候,应该尽量表述清楚自己的需求。

如果导师要为很多同学写推荐信,可以在沟通时附上一份自己的简历和成绩,帮助对方写出更有干货、更实在的内容。万一申请中真到了要考核推荐信的那一步,一封真实可靠的推荐信能为你的申请形象起到背书的作用。

Reference:

https://www.chronicle.com/article/no-more-letters-of-recommendation?cid=gen_sign_in&cid2=gen_login_refre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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