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遇上美索不达米亚:现代漫画如何保存古代神话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大致包括现代伊拉克、科威特、叙利亚、伊朗和土耳其部分地区。这个只存在中学历史教材上的概念,可能给现代流行文化提供了最早文学意义上的“超级英雄”。

比如 卢伽尔班达(Lugalbanda), 这位乌鲁克王国的君主因为对万物生灵的善意而被赋予了超级速度 —— 没错,他是漫威超英闪电侠文学意义上的曾曾曾曾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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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同于古希腊神话中的忒修斯、赫拉克勒斯,或者埃及神话中的荷鲁斯,在现代流行文化中,美索不达米亚的神灵们很大程度上已经默默无闻。

但凡事都有例外,漫威和DC的漫画中却不乏苏美尔众神的身影,比如

爱与战争女神伊南娜 Inanna)、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 Ereshkigal),以及很多人耳熟的吉尔伽美什 Gilgamesh) —— 

女神宁松(Ninsun)和卢伽尔班达之子、大名鼎鼎的《吉尔伽美什史诗》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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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英雄“吉尔伽美什”出自美漫之王杰克·科比(Jack Kirby)之手。漫威中的美国队长、雷神、绿巨人、钢铁侠、万磁王、黑豹等等人气角色都源于杰克·科比的创作。

1976年,吉尔伽美什第一次出现在漫威漫画中时,永恒族超英水精灵(Sprite)把他描述成“就像是不再有人记得的古代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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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1989年,吉尔伽美什第一次以复仇者身份出现在《复仇者联盟》第300期 “方形炼狱 Inferno Squared” 中时,它的名字正是“遗忘者”(Forgotten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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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联》第304期中,吉尔伽美什和美国队长、雷神索尔一起前往爱丽丝岛(Ellis Is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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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女神像和远处的爱丽丝岛

这一情节意味深长,因为位于纽约湾的爱丽丝岛长久以来一直被视为美国移民的象征,它和自由女神像隔海相望,曾是美国最主要的移民检查站,岛上还建有一座移民历史博物馆。

来自“异乡”的超英在主旋律象征美队的陪同下,登岛思考如何作为“移民”融入现代美国文化 —— 吉尔伽美什和索尔一个老家在中东的新月沃土,一个老家在北欧的阿斯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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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美国队长》第11期中,与征服者康的战斗让美队穿越回了公元前2700年的乌鲁克王国。

在那里美队和吉尔伽美什终于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

在史诗中,吉尔伽美什找到了一株能让人永葆青春的仙草,但却大意的被一条小蛇给偷走了。而在漫画里小蛇被改编成了一条愤怒的大海蛇,美队需要击败它才能救出自己的队友吉尔伽美什。

这段情节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时的世界政治局势:刚刚结束的1991年,美国领导的多国部队为了帮助科威特恢复领土主权完整,发动了海湾战争以雷霆之势击败伊拉克迫使其接受了停火协议。

换言之,美国的流行文化正在从侧面为美国的政治文化创造合理化的暗示。不过漫威的编剧罗伊·托马斯却有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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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坚信,了解神话是大有益处的。对个体来说,神话故事教会了人们要有同理心,要从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而站在文化保护的角度,以流行漫画形式呈现出来的神话故事更容易被记住。这对于两河流域的文化遗产传承有着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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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索不达米亚还有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两河流域

喜爱这些超级英雄漫画的读者越多,那些不知名的古代神话人物就越有机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除了吉尔伽美什,爱与战争女神伊南娜也出现在了1974年的漫威《野蛮人柯南》第40期“来自被遗忘城市的恶魔 The Fiend from Forgetten City”中。

在伊南娜的帮助下,柯南在一座被遗忘的城市中战胜了入侵的掠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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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编剧有意为之,在涉及美索不达米亚诸神的情节中,遗忘总是一个非常突出的主题。这似乎印证了罗伊·托马斯“挽救失落文化”的愿景。

因为除了希腊、罗马和北欧这些有名的神话体系外,玛雅、夏威夷、凯尔特神话人物,甚至连澳大利亚土著神灵也都被纳入到了漫威构建的“美国众神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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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索不达米亚众神在漫威和DC的新生,展现了古代传奇富有感染力的文化内核。在漫画的多重宇宙中,即便读者和英雄之间横亘着4000年的文化鸿沟,古老的故事也能够重新焕发生机,这无疑是美式流行文化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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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再生父母”也天然拥有了“打扮自家孩子”的权力,于是我们看到:土生土长的苏美尔人吉尔伽美什在《永恒族》里变成了韩国壮汉马东锡;来自北欧丹麦的小美人鱼则成了扎着脏辫的黑人鱼……

或许两河流域的几个国家由于战乱和宗教因素,无力也无意申索对苏美尔神话的解释权。但小美人鱼的铜像可还在哥本哈根的浅海边坐着呢 —— 这几乎就是赤裸裸的文化挪用和文化霸凌了。

以大众喜闻乐见的流行文化为载体,潜移默化中传播较为严肃的传统文化,日本和韩国都证明过这条路的可行性。

但对于很多国家或文明而言,最终的解释权却可能并不在自己的手里~

Resource:

Big Think,Marvel meets Mesopotamia: how modern comics preserve ancient myths,

https://bigthink.com/high-culture/marvel-ancient-myths/

The Conversation,Friday essay: the legend of Ishtar, first goddess of love and war,

https://theconversation.com/friday-essay-the-legend-of-ishtar-first-goddess-of-love-and-war-78468

The Guardian,Superheroes movies like Avengers Assemble should not be scorned,

https://www.theguardian.com/film/filmblog/2012/apr/19/avengers-assemble-tom-hiddleston-super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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