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NAS最新研究发现：人的道德价值观竟然会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

过往研究证明，季节会影响人的心理和行为因素，包括人的情绪、颜色偏好、慈善程度，甚至是认知表现。但最近，研究人员发现，季节还可能影响我们认为最深信不疑的东西：我们如何决定什么是对和错（即一个人的道德价值观）。

研究人员通过近十年来一项关于道德价值观的在线反馈数据，分析了人的道德价值观是如何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的。这些发现最近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结果显示，人们在夏季和冬季会更反对传统的价值观，春秋季则相对会更加认可这些价值观。

研究团队主要基于一个名为YourMorals.org的网站数据进行分析。网站内提供一份“道德基础问卷”，这份问卷由认知科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们共同制定，其中包括社会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受访者会对他们同意或者不同意某事是对是错的程度进行评级。

海特和其他社会心理学家设计了一个道德基础理论的框架，并基于此制定了一系列的问卷问题，旨在探讨为什么道德似乎在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中遵循着相似的模式。这个理论建立在这样一个观点上：道德价值观往往受到合作、安全和繁殖等因素的影响，而不是普遍的善良感。基于此框架，道德可以被分为五个基础价值观：关怀、公平、忠诚、权威和纯洁，这些价值观分属于两种类型：“个性化”道德价值观和“约束性”道德价值观。

季节性的变化模式并不适用于以上所有类型的道德价值观。比如，包括关怀和公平在内的“个性化”道德价值观，大众对其的接受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没有变化，也不会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

然而，“约束性”道德价值观——这些价值观优先考虑个人群体的需求，包括忠诚、权威和纯洁——则遵循一年两次的季节性周期（在春季和秋季的受认可度达到最高，在冬季和夏季的受认可度最低）。“我们发现这种模式在美国受访者中年复一年地出现，即使考虑到人口统计学等变量后结果也依然如此”，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心理学研究员、该研究的作者之一伊恩·霍姆说。在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数据中也发现了同样的季节性变化——但是在英国却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

为了更好地分析和理解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研究人员还结合了谷歌中与焦虑相关的搜索数据和“隐性健康项目”网站七年来与焦虑相关的心理健康数据进行分析。

在过去的研究中，对“约束性”道德价值观的认可程度常常与受到威胁的感觉联系在一起。“当人们觉得受到威胁时，他们希望在自己的群体内部团结起来，而这一过程是由每个人都重视忠诚、尊重权威、尊重群体规范和传统来达成的，”霍姆说。他们发现，人群层面的焦虑模式也遵循季节性周期——在春季和秋季达到高峰。

这个结果表明，人的焦虑程度和对“约束性”道德价值观的认可程度可能存在相关性。

春秋季通常在我们看来是非常宜人的季节，因此在两个季节里人的焦虑感增加好像不那么合理。但研究人员通过在日本发现的情况进行了假设，这很可能与春秋季学校和工作相关的内容增加有关。他们还认为，由于季节性假期，冬季的焦虑可能会减少，而夏季由于天气变暖和植被增加，焦虑也可能会减少。

“一方面，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发现，但同时，这个发现也完美地符合了现有的关于道德基础理论的文献，”剑桥大学实验社会心理学教授西蒙妮·施纳尔说（她并没有参与这项研究）。

施纳尔指出，这项研究的重点在于相关性，所以我们不要推断是天气导致了道德价值观的转变，相反，季节性的波动支持这样的观点：道德价值观并不总是像我们认为的那样理性和客观。

在她自己的研究中，施纳尔发现对新冠的厌恶感和恐惧感，会导致一些人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更加批判。

道德价值观的季节性转变并不一定适用于个人层面。“人们不应该认为他们在不同季节从完全遵守规则者变成了完全不遵守规则者，”霍姆说。相反，研究结果表明，如果多个个体在一年中轻微地改变他们的道德观念，这将影响他们的日常行为和决策，可能会共同推动人口中的趋势，例如人们对特定群体的歧视程度，对法律制度严苛程度的判定，或者人们对政府建议的遵循程度。

霍姆说：“我们经常认为道德价值是我们坚守的不可改变的原则”。但是他们实际上受到各种各样因素的影响，这些影响常常会被我们所忽视。意识到这一点如何发生，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利用道德价值观季节性的变化来计划社会和政治领域的安排。